第(1/3)页 “一千块”仨字儿,像三块沉甸甸的金砖,砸得虎子脑瓜子嗡嗡响,腿肚子发软,嗓子眼发干。 他赶紧哈着腰把人让进稍微暖和些的堂屋,撒丫子就往后院蹽。 奎爷也惊醒了,一边手忙脚乱地系着棉袄疙瘩襻,一边心里头直扑腾,像揣了只活兔子。 消息传这么快? 肉都分干净了还来? 等他一掀开堂屋那厚棉帘子,一股冷风灌进来,看清背对着门口,正打量着墙上挂的几张硝好兽皮的身影,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 这背影,这派头,错不了,是洗煤厂的周有志周厂长! 县城里响当当的国营大厂一把手! 脸上瞬间绽开老江湖特有的、热情到近乎夸张的笑容,紧走两步迎上去: “哎哟!周厂长!这大清早的,西北风把您这贵人吹到我这寒窑来了?稀客稀客!真是蓬荜生辉啊!” “是不是还惦记着我那张没舍得出手的整熊皮子?放心!给您留着呢!” “最囫囵、毛色最亮堂、油光水滑的那张!前几日那几头大牲口刚拾掇利索。” “昨儿肉分了,皮子正拿上好的硝,仔仔细细鞣着,就等您来掌眼,保准满意!” 奎爷这话滴水不漏,既显出记得周厂长,又点明了关键—— 肉? 真没了! 您来晚了! 周厂长转过身,脸上笑容像焊上去的,接过虎子手忙脚乱端来的粗瓷大碗热水暖着手,开门见山,语气带着点熟稔的责备: “老奎,你可不够意思啊!” 话里带刺,直接挑破了窗户纸。 “昨天矿上那档子事儿,闹得沸沸扬扬,我后半夜才得着信儿。” “他们那边年年弄这福利煤票,美其名曰给工人谋福利,我这头可是顶着雷,压力山大啊!” 他摇头叹气,透着股身不由己的无奈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瓷碗沿上豁口的毛刺。 第(1/3)页